杭州承揽合同纠纷：合同效力认定、工程验收与价款争议的法律解析

承揽合同纠纷案例的法律解析与实务启示

众禾团队

一、案件背景与争议焦点

    本案系杭州民某机电工程有限公司（承包方）与杭州豪某钢结构有限公司（定作方）因某老旧小区电梯加装项目引发的承揽合同纠纷。双方签订《某家园项目加装电梯项目承揽合同》后，民某公司完成部分基坑施工及井道安装，但豪某公司以施工质量不合格、费用虚高为由拒绝支付剩余款项，民某公司遂诉请支付工程款及利息。双方争议集中于合同单价认定、工程质量验收程序及中途解除合同后的结算标准。一审法院认定豪某公司应支付部分工程款及利息，双方不服上诉，二审法院维持原判。

二、法律争议的核心分析

    1.合同效力与履行行为的认定

    豪某公司虽未在合同签章页盖章，但加盖骑缝章，结合双方履约过程中的微信沟通记录（如工程进度确认、费用支付协商），法院依据《民法典》第490条认定合同成立并有效。司法实践中，骑缝章虽非合同成立的充分条件，但结合双方实际履行行为（如进场施工、支付部分款项）可补足形式瑕疵，体现对商事交易真实意思的尊重。在实际商业活动中，即使合同形式存在一定的瑕疵，只要双方有实际履行行为且能够证明双方的真实意思表示，合同仍然可能被认定为有效。这也提醒企业在签订合同时，应尽量完善合同形式，避免因形式瑕疵引发不必要的争议。

    2.工程单价争议的裁量规则

    合同对基坑、井道等单项费用约定模糊，双方对结算标准各执一词。法院结合微信聊天记录中“基坑完成支付14万元/台”的阶段性约定，并参考行业施工成本（如基坑常规单价范围），酌定单个基坑费用为7万元（总价42万元）。此处理符合《民法典》第510条“合同漏洞填补规则”，即以合同条款、交易习惯及诚信原则为裁量依据，避免机械适用合同文义导致显失公平。这说明在合同条款不明确的情况下，法院会综合考虑多种因素来确定合理的结算标准，而不仅仅是依据合同的字面意思。这也提示企业在签订合同时，应尽量明确各项费用的计算方式和结算标准，避免因约定不明而产生争议。

    3.质量验收与单方解除的法律后果

    豪某公司主张民某公司施工质量不合格，但未及时申请质量鉴定，且在民某公司退场后擅自使用未验收的井道。根据《民法典》第799条，发包人擅自使用未验收工程视为质量合格，相关风险由使用方承担。同时，豪某公司作为定作人虽可依据《民法典》第787条随时解除合同，但未履行通知、结算义务即安排第三方进场施工，导致工程量难以精确核算。法院基于公平原则，以民某公司实际完成工作量（如基坑初挖、井道安装）及行业合理成本酌定报酬，但对设计预付款等缺乏履约关联性的请求不予支持。这表明在合同履行过程中，各方应严格履行自己的义务，包括及时提出质量异议、履行通知和结算义务等，否则可能承担不利的法律后果。

    4.举证责任与证据效力的实务难点

    民某公司主张的铝合金窗框、钢管材料款等因缺乏交付凭证或使用证据（如签收单、交接记录），法院依据“谁主张，谁举证”原则未予支持。此案凸显承揽合同中材料交付、工程量确认等环节书面留痕的重要性，若仅依赖口头沟通或单方记录，易因证据不足导致诉求落空。企业在合同履行过程中，应注重证据的收集和保存，特别是对于关键的履约节点和争议事项，应通过书面形式或其他可追溯的方式进行记录和确认，以便在发生纠纷时能够提供有力的证据支持。

三、实务启示与风险防范建议

    1.合同条款的明确性与动态管理

    承揽合同需明确计价方式（如固定单价或总价）、验收标准及变更程序，避免模糊表述引发争议。对于履行中的补充约定（如微信确认的单价），应及时以书面形式固定，防止事后否认。这有助于减少因合同条款不明确而产生的纠纷，确保双方的权利义务清晰明确。

    2.履约过程的证据固化

    关键履约节点（如工程进度确认、质量异议提出）应通过书面签收、会议纪要或可追溯的电子记录（如企业微信、邮件）留存证据。例如，本案中豪某公司未对质量问题及时申请鉴定，直接导致其抗辩被驳回。在合同履行过程中，证据的留存至关重要，企业应建立完善的证据管理体系，确保在发生纠纷时能够提供充分的证据支持自己的主张。

    3.合同解除后的及时结算

    定作人行使解除权后，需履行结算义务并固定现场状况（如委托第三方清点未完成工程量），否则可能因无法还原事实而承担不利后果。承揽人亦需在退场前书面主张报酬请求权，避免被动陷入“已完成工作量”的举证困境。企业在合同解除时，应妥善处理后续事宜，及时进行结算和现场状况的固定，以避免因处理不当而引发新的纠纷。
 

四、结语

    在复杂的商业环境中，企业面临着各种法律风险。在签订合同、处理纠纷等重要环节，应寻求专业法律人士的支持和帮助。律师可以凭借其专业的法律知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，为企业提供专业的法律意见和解决方案，帮助企业有效防范和化解法律风险。

    本案判决体现了司法对合同自由与公平原则的平衡，亦为商事主体提供了风险管理的参考路径。承揽合同纠纷的预防胜于救济，唯有通过条款精细化、履约规范化及证据体系化，方能最大限度降低交易风险。企业在日常经营中应加强合同管理、提高证据意识、重视风险防范，并寻求专业法律支持，以保障自身的合法权益，促进企业的健康发展。